三山最难过的，还是英子变得可望而不可及了。十八岁！风华正茂，情窦初开，心爱的女人就在面前，自己却容颜毁损，失去争取机会，三山好绝望！好绝望！人最可怕的，就是失去希望。没有希望，就像没有太阳，让人寒冷彻骨；没有希望，就像没有空气，让人窒息；没有希望，就像没有水，让人干枯；与其这样，不如早点儿结束！

“这几天你属于我们，我们说了算。"

“我调到银峰了，现在归中江管。”

最最亲爱的同学们：

“班主任工作中，搞好德育工作，管理好班集体。开展丰富多彩的班级主题活动，把培养学生高尚情操、健康审美情趣、正确的价值观和积极的人生态度寓于活动之中，并始终贯穿于日常教育教学之中；充分利用各种资源，适时适度地进行德育渗透，达到潜移默化的作用。”

设计图上，小桥飞架连通两校区，桥上亭台楼阁，桥下睡莲唯美，流水潺潺，整个校区静雅清幽，是学习和生活的好地方。想想都美得让人睡不着。

出门风一吹，酒劲更上头。三山觉得路越来越窄，地越来越斜，身子摇摇晃晃，不听使唤；想往左，偏向右；想往右，偏向左。胃里的东西翻江倒海，拼命往外涌。几次差点儿摔倒。恍惚中，三山不知碰上了什么，赶紧抱住——“哇”！胃里的东西喷涌而出！

“没有李会！”门卫大声说。

“这样吧，我写个申请，你拿去找镇里分管领导，他如果签字同意，我这儿没问题。” 

“子涵：这是英子老师。快叫！”

“哪个班的？”

那哭声、那样子，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
“不，要去！你不去，爸爸要打我。”

“德萍，还你书。”英子将书朝德萍扔过去，你说怎么就那么巧？偏偏就那么巧，正好砸在慕容头上。

回到寝室，三山的眼泪悄悄地滑落。他不愿去食堂打饭，曾有才默默地把饭给三山打到寝室。

“哈哈哈，你太厉害啦！你是美女，我眼瞎。”

除了共享零食，还要聊天，内容从播音到文学，再到生活、人生……

你的朋友：阿涛

“一定！我一定！是我猪狗不如，害你成今天这样子！是我惹你生气，不开心，长期抑郁成疾，我悔呀！如果有来世，我一定给你做牛做马来偿还今生欠你的……”晓峰泣不成声。

一年转瞬消逝在风中，三山、胜利、云海、该转正了。

新来的团委书记筹建文学社，木子以发表作品多，击败竞争对手，当选绿岛文学社社长。

“妈，真不用送！你放心吧！两个姐姐上中专，你们不是也放心让她们自己去的吗？不会这么偏心吧，我走就非要送！”

“上——铺——吧——”

这次杀猪酒，小军家请了小军的爷爷、奶奶、叔爷、叔娘、堂兄、堂姐、堂弟、堂妹，村干部以及邻居。坐了满满4桌！小军爸爸是村主任，借杀猪酒联络一下方方面面的感情。

曾有才一直坚持给三山打饭。

“好，来就来！但我不会猜拳。怎么办？”英子笑着问。

不料真是一语成谶，小刘经营合同未满，单位就闹着要收回门市——当然，此是后话了。

“初步判断是胃癌晚期，而且已经转移到了肺上。当然，有待进一步检查——呃，她怎么拖到现在才来？”医生一脸凝重和不解。

“你班主任都不去，我们就更不好意思去了。”大家说。

“英子老师，饭点儿都过了，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地方，吃个便饭吧！”

“建军借我的书，说放在床上的，叫我自己来拿。快开门！”

“你都四年级了，算大姐姐了，校门口那么多同学经过，一传十，十传百，你想该有多少人知道你呀？大家会怎样看你？那样好不好？”

八七.三的男生一直抬不起头，因为运动会上，主要是女生拿分，男生几乎拿不到分。特别是女子800米、1500米、5000米中长跑，冠军被金凤一人包揽。金凤身高、腿长、精瘦，跑起来轻盈如一阵风，一会儿就绝尘而去，把对手远远甩在身后。而且她50米、100米，也有冲冠的实力。别班女生干瞪眼。更让她们气愤的是：三班还有几个女生有冲击二、三名的实力；某些项目，冠、亚、季军都被三班包揽，让其它班女生郁闷不已。其它班正好相反，主要是男生拿分。所以其它班男生在三班男生面前是趾高气扬，不屑一顾。真正让三班男生扬眉吐气，抬头做人的就是两宝贝儿。

“现在社会上对老师和医生，骂声一片！”英子说，“医生和教师两个都是崇高的职业，从古至今一直倍受尊敬。但现在被社会抨击和诟病最多，源于补习收费，乱订教辅资料以及教育资源不均衡等等。它直面大众，涉及到千家万户的切身利益，加之媒体添油加醋的负面报道，制度保护不力，总让医闹和学闹得逞。其实医生和老师心如父母，总是给予与付出，只是很多人还不理解罢了。”

“我坐着闲得慌，你帮子涵辅导作业。我帮你拖地。”

“小军，你回去吧，这回就算啦！下回吧。”

“家长不管？”

“谢谢。”

三山从帽沿边看到英子的头发已经没了。

“作业拿出来做吧，不会的我跟你讲。”

“我送送你。”

10多个家长代表认真查看了衣服的面料、质量、做工，选择颜色、款式，几番讨论商量以后，愉快地定制了学生的校服。有了这份合同，后面工作好做多了。三山又陆续拿到了周边几所兄弟学校的订单。忙活半年，三山挣点儿钱回家，媳妇愉快地全部收走，连藏在鞋底的私房钱都收走了，一个死角都没留，小刘不当侦探还真是浪费了人才！

“你呀，就会哄我们开心。”

“听到了！” 孩子们响亮而整齐地回答。

转机出现在《自然》说课比赛。提前20分钟抽取说课内容，每个参赛选手都只有20分钟的准备时间，这就特别考验选手的基本功和个人素质。说教材，说教法，说教学过程，三山对重、难点的分析、把控，学具的准备，突破难点的方法，都让台下的评委不断点头，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。

结果公布后，英子什么也没说，回家连饭都没吃就睡了。

“想！”琳琳眼光亮了，闪着期待。

3人先后述职完毕。

“但是说归说，能不能做到，还需要同学们监督。同学们愿意监督不？“

英子盯了华子一眼。

“老师们都到了，开席吧！大家坐拢来。”小军爸爸招呼大家。

“好！”大家一齐鼓掌。

“男子汉不喝酒可不行，今后喝酒的地方还多着呢！还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撑起。今天放开干，都试一试自己的酒量，看看自己到底能喝多少？”

两人隔三差五见一次。

“但我爸说，你还年轻，见的世面少，很多事情你不懂。贫贱夫妻百事哀。真正接触到柴米油盐的时候，你才知道缺钱的艰辛，到时矛盾就出来了……听我的没错，别跟他来往了！”

“臭不要脸!“三山笑骂。

月光下，三山送小刘到楼下：“你先上去，我看到你寝室灯亮了再走。”

“明显对你不公，你为什么不吭声呀？大家都愤愤不平，你为什么不去找校长讨个公道？”三山质问英子，情绪有点儿激动。

“我两个娃儿都在补，一年级就开始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“OK！”

“你知道你为什么没请动那个女孩吗？”黄德福问正沮丧的刘安安。刘安安摇摇头。

开完全乡教师大会，单身汉们把治文拉到胜利寝室，轮番拷问：

“大家的意见我都同意。这一年，3个同志的表现都很不错。热爱教育事业，干好本职工作，积极融于集体，能圆满完成学校交给的各项任务，是合格的人民教师！大家一致同意三山、胜利、云海3名同志转正！”张校长宣布。大家响起热烈的掌声。

“每次作业我们都会告知您，请您监督她完成。另外让她在家帮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。不合理的要求您一定要拒绝，不要太迁就她。还有就是你的麻将馆尽可能不开在家里。”

“输液控制不住，得尽快手术，否则危险！手术需家属签字。”

“文杉。”

英子头戴一顶绒线帽子，皮肤黝黑，明显瘦了很多，正在和大家交谈。

10点熄灯。9点50分，刘安安脱掉外衣，穿个裤衩，站在床上秀健美，一会儿展示胸肌，一会儿展示背阔肌。灯一灭，他脱掉裤衩一扔，赶紧用毯子遮羞,原来他是个裸睡狂……

英子想喝水，华子一定会把温开水递到她手心。

“我们喝酒不行！”

“好吧，照顾好自己。”

师哥前面带路，三山东张西望紧随其后，穿过操场，来到一幢古香古色的二层老式教学楼前。墙上用工整的楷书写着“学高为师、身正为范”。从侧门进去，第一间教室门牌上写着“八七级三班”。

“服不服？”三山问那男生。

慕容嘟囔：“我唱我的，你做你的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。”

“我也是好久没见到大家了，怪想的。今天路过这儿，正好进来看看。还有就是想来看看孩子们，六年级了，不知现在怎样？”

“上周才换，干干净净的，洗它干啥？” 

“好难受！”

“没问题，走！”师兄朝三山一挥手，挑起箩筐就走。

“你是孩子的爸爸，琳琳是你的贴心小棉袄，今后你生老病死还得靠她照顾你，她长得聪明、漂亮，完全有能力学好，你应孩多关心她，多监管一下她的学习。现在还来得及，只要你们配合学校，对琳琳加强监管，琳琳一定能赶上来。”

“你呀！责任和良知高于一切。那就忘掉不快，整理好心情，轻装出发。”

“必须的，晚上不见不散！”

“说说你当副主编安逸还是当老师安逸？”

“不好吧？他给了我那么多帮助，大家天天还要见面，直接回拒多尴尬呀！”

“一起吃了晚饭再走吧。”

“管我谈啥子！”英子说完扬长而去。

英子给施老师回复了一封信。

“声音再有力点儿。”

昨晚聊得太迟，刚睡着不久，起床号响。楼道里马上响起“嘘嘘嘘”的哨声。值周老师一边吹哨一边大声喊：“起床啦！起床啦！”

英子仍然没动。

“几个坏家伙。我同意了吗？”英子喊道。

“就是啊！人家女孩父亲找来啦，要学校领导必须给个说法。”

“我也要借。”慕容说。

三山因为脸上的痘痘，鼓了几次勇气，终究没敢上。

晨 练

“哦，那还差不多，好嘛！”

实习完毕，进入复习，迎接考试。

“天冷、路黑，我们俩个女生怎么送嘛？”英子说。

三山任三.一班班主任兼语文教学。

“安逸什么？”

“华子是猪八戒娶媳妇——尽想美事！”

做完操，就是神圣的升旗仪式。

沉默了一阵，三山幽幽地回答：“家人的意思，也是命！” 一声长叹。

“哈哈，一辈子都要长呀？”

暑假，三山帮小刘到西江收谷子，车子说好下午5点来，三山和表弟把1万多斤谷子一麻袋一麻袋扛到公路上，6点过司机带信来说车子坏路上了，明天早上才能来。没办法，扛回去明早还得扛出来。三山和表弟今晚只能在路边过夜。

“唉！都是孤独，寂寞惹的祸。特定环境里，大家都没控制住。”

“黄德福。”

“不是。是闺蜜。”

下了晚自习，大家纷纷回宿舍。英子俯身从床底下拿拖鞋。她感觉不对劲，床下比平时堵得满。她再细看，妈呀！有人！禁不住发出惊恐尖厉的叫声来：“快来人呀！有贼呀！快来人呀！……”边喊还边跺脚。一会儿，寝室内外就围得水泄不通。

大家一齐喊：“走！”

不知是英子太专注，还是没听见，没有任何反应。慕容有点儿尴尬，走了。

“哦哟哟，说起比我们还惨。”

“什么条件？”大家好奇地问。

“很好呀！在村上找了个女孩结婚。这几年路修好了，政府大力发展绿色旅游，乡村旅游，我家旁边修了滑翔伞基地，来旅游的人越来越多，我们开了农家乐，生意还不错。”他说起来一脸的幸福和满足。

学校共有两栋土瓦结构，墙壁斑驳的平房，1栋全做教室，另1栋双排房有的做教室有的做寝室。

“走，下去搬螃蟹。”陈实说。

“没用也要死个明白呀？”

“大家都是教书匠，富贵的可能性极小！”

“好！”全体响应。

“我要去！我可以給大家打电筒。”

“哼哼，学校跳集体舞，我可是最出风头的！”三山心想。

三山再山推辞，最终由小军爷爷和村支书坐上席，陪同6位老师。

“我像雾像雨又像风，就是不像人，这模样我自己都不喜欢，没吓倒你吧？” 

“一说正事你就扯。怎么成了帮我？我辛辛苦苦为了谁？还不是为了这个家。你难道不可以为家做点儿牺牲么？”

一天，小姨对三山说：“穿上你小姨父的西装，今晚粮站的何大姐要来给你做媒。” 

“真的！不信上去试试。”

“篮球！你敢吗？”他挑衅地看着三山。

“沒什么方法？就是多说，多记，多听新闻联播。”